要做庸俗的中产阶级吗?

读经济学硕三的杨先生在即将拿到诱人的金融类工作邀约时犹疑了:一边是唾手可得的中产阶级生活,另一边是放不下的兴趣爱好——原来他一直喜欢的是设计与艺术领域,并通过“专业职业测试”证明过自己是这块料。但多年经济学的熏陶让他意识到转行的机会成本太高,于是中产生活还没过上,一个准中产阶级的困惑先诞生了。

根据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处于温饱阶段的人,生理和安全的需要能产生最大的动力,对小康阶段的人,情感和尊重的需求最旺盛,只有到了富裕阶段,才会被浓浓的自我实现需要驱动。他的理论的确概括了我们能看到的绝大多数人的奋斗方式——理想请先暂时靠边,升职加薪买车买房是我目前的重点。只是这个重点很可能维持十年甚至二十年以上的时间,那个时候,不知道你的理想是否还依然存在,或者你是否还记得当年自己的这个理想?

张艾嘉的话剧《生存与生活》的名字,能折射出这个世界所有人的困惑,绝不仅限于中产阶级。但为什么别人有这个困惑能得到社会的宽容而中产阶级有这个困惑则会被世人嘲笑,恐怕和中产阶级的生活状态与工作潜力有关。如果生活在中国底层的农民工在是否要去山西煤矿打工和留在村里老婆孩子热炕头之间犹疑时,得到的是同情的话;一个很可能拿到基金公司工作合约的经济学硕士犹疑要不要实现理想去做设计师就会被鄙夷。因为既然你有追求,并且已经被赋予实现追求的能力后,你却还不去追求,阻碍仅仅是你怕买房子车子的时间会推迟,为了让老婆孩子吃饱穿暖而不得不去当矿工的农民当然有资格歧视你,比起你的选择,他的才更加决绝与艰难。

所以刘震云在《一句顶一万句》中说,众人的生活,无非沉浮于简单之极的物质,羊肉烩面,做豆腐,男女之事,等等,论及精神,便属扯淡,是知识分子的矫情。由于把精力投入到安逸舒适的物质生活的追求中成了中产阶级的主流——对,不只你一个,全世界的中产阶级都这样,这个阶级的人在文学家的笔下就变得“生活乏味,面目可憎”。而如果这生活乏味、面目可憎的中产阶级碰巧心中又有着不大不小的一点点没有实现的理想——用刘震云的话说就是,有了扯淡的“精神”追求后,却又矫情于付出——就更中批评家下怀,这个理想的小火花,就如同批评家为手中的鞭子又加上几根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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