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路深山的感念

      

  弯弯曲曲的山路,象一条古老的的青藤,缠绕在大山身上。穿密林、上沟渠、下石崖……在我快要精疲力竭的时候,终于来到了一处峡谷,看到了炭窑冒出的浓烟。带信要我们上门收税的炭翁彭大爷正在挥汗搬炭,灰白的头发和泛白的牙齿如同黑夜的亮光,使沟渠纵横的黑脸油光发亮。

  这里是五峰和长阳两县交界的狮子垴,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

  他洗了手,从几个树棍支成的床上拿出一个塑料纸包成的袋子,数出6元钱(200元销售额按3%征税),等我开好了税票,才精心地把钱和税票包好,放回原处。大声吆喝才给他送衣物来的女儿:“税务同志来了,快把大些的土豆烧十几个,好好款待。”

  要回所了,彭大爷送我一升子核桃和烧好的土豆,嘱咐我趁天亮原路返回,山里地形复杂,不要迷了路。

  我从狭谷爬上山冈,回头远望,父女象两棵摇晃的树枝站在炭场子里,仍在向我挥着手。摸摸潮湿的眼睛,我大步流星走上山路。一阵冷风吹来,我不禁打了个寒战,定神一看,路上布满了青苔,衰草挤扁了小路,荆棘越来越茂密,路越来越窄。——我迷路了!进了山里砍柴人走的小路了。露水开始出现,夜色已经来临。

  我决定原路返回,希望能够回到炭厂,可是怎么也找不到方向,翻过几道溪沟和无数块岩石,突然发现一道断崖挡住了去路,前面是万丈深渊。夜色已浓,下起了蒙蒙细雨,没有一点月光。

  为了躲避蛇和野兽的袭击,我只好爬上大树,半夜,当我饥肠漉漉的时候,我拿出包里如纸壳一般厚的核桃,用手捏破,一个一个地咀嚼,再吃了两块土豆,保存了宝贵的体力。又是一阵小雨袭来,加上不时刮起的北风,使我感到刺骨的冰凉。终于等到了天亮,我伸开麻木的躯体,从山顶上攀沿下来,穿过密林,穿过齐人深的茅草丛,跑回离我迷路的地方只有两道山梁的税务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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