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宝锟:在应对债务危机中还须增强增长意识

  希腊债务危机,以及欧元区葡萄牙、西班牙等国存在的高额财政赤字提高了欧元区国债利率,也刺激了“热钱”针对欧元的市场投机。欧盟虽然没能在第一时间采取行动,但最终推出的“7500亿欧元救援机制”仍然表明欧盟将团结和坚定地采取应对措施。欧盟委员会要求尽快削减财政赤字,针对的不仅仅是希腊、葡萄牙和西班牙,而是包括德国、法国和英国在内的所有欧盟成员国,要严格履行欧盟稳定机制。但强化财政纪律,减少预算支出,只是正确应对危机的一部分,还有更重要的问题不能忽略,即欧盟经济增长乏力。

  不可否认,债务危机是欧盟当前需要优先面对的问题。但实事求是地分析,目前欧盟的财政赤字低于美国,负债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例与美国基本相同,债务增幅甚至低于美国,而且欧盟不像美国那样拥有大量对外经济赤字。因此,债务问题只是欧盟当前暂时面临的较大问题,欧盟经济的核心问题还在于增长乏力。欧盟经济增长和复苏的整体步伐明显落后于美国,这种情况自进入21世纪以来就一直存在。无论在国际金融危机爆发前(2000年—2007年),还是全球经济陷入衰退期(2008年—2009年),以及逐步走出衰退时期(2009年中期至今),欧盟经济增长都落后于美国。可以说,经济增长乏力才是导致欧盟部分成员国财政赤字逐渐发展到经济无法承受的规模的主要原因。

  实际上,加强财政预算纪律是欧盟长期以来强调的政策重点,但却忽略了采用积极的战略措施,通过工业结构调整,产品升级和高附加值投资、增强教育和研发能力来提高其国际竞争力,导致南欧的一些国家工资提升过快,许多传统工业产品国际竞争力下降,出口部门难以适应全球化竞争,服务业的现代化发展又相对滞后。以爆发债务危机的希腊为例,希腊工业在国民经济中的比例从1990年的13%下降到2009年的8%,商品贸易赤字增加到国内生产总值的17%,即使包括服务贸易在内的赤字比例也在10%以上。西班牙和葡萄牙也面临同样的问题。而那些在国际金融危机前拥有财政盈余和贸易盈余的国家工资增长缓慢,资本再投资的比例较低,同时出口进入新兴快速发展市场的步伐相对较慢,导致欧盟整体经济活力不足。

  以欧盟各个成员国而论,欧盟的财政赤字形势看起来比较严重,但如果作为一个整体来看,欧盟经济总量大于美国,而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目前的财政赤字情况与希腊、西班牙和葡萄牙任何一个欧盟成员国相比都更为严重。但作为一个整体,美国在经济政策协调方面的优势远比欧盟有效。因而,要想发挥欧盟整体作用,必须整合欧盟的力量,通过可以信赖的救助措施和有效的制裁措施更好地协调各成员国的经济政策,但前提仍然是要先改变长期以来欧盟经济增长乏力的局面。

  因此,在稳定欧盟财政的同时,削减改善经济结构和刺激经济增长支出是不可取的,欧盟真正需要的是以提升经济增长和竞争力为导向的救助方案。援助资金应该用来强化产品的国际竞争力和生产基础,而不仅仅是投入大型基础设施建设。如果援助政策仅仅针对减少财政赤字,将无法根本控制赤字增长,欧盟的失业率也可能继续提升。所以,在严格财政纪律的同时也要伴随着增长意识,逐步强化知识导向和科技创新能力,提高就业率,逐步平衡地区生产力差别,提升产品竞争力。只有这样,欧盟才能够在财政稳定阶段从稳步复苏的全球经济中获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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